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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Celebrimbor/Annatar】父亲节(短篇完)

人物:Celebrimbor,Annatar

字数:2658

摘要:摊牌很牛逼的。

版本:《战地记者》AU中的一个小故事。


 @莲小黑 有个“全牌毛色的梗”。写了个小段。


大大的“静”字刷在墙壁上,所以他不能理解为什么耳朵里全是惨叫声。那惨叫跟脑袋里的轰鸣一样即隐约又真切,即遥远又一墙之隔,即白花花又昏沉沉。此起彼伏,连绵不绝,痛苦又绝望,还很惨烈。

心惊肉跳。

凯勒布里鹏握住手腕,因为他发现自己的双手在发抖。坐在塑胶椅上背靠墙壁但身体发抖,不由自主的。他的胃里充满了焦虑,脑子里尽是无数的担忧,而除了坐在一排蓝色的旧椅子上折磨手腕,似乎能做的所剩无几。

不是,你还可以等待啊。

他把手表摘下来揣进口袋,打算洗把脸清醒清醒。

在卫生间,遇见凯勒鹏。凯勒鹏解开了衬衫头两颗扣子,领带拉到胸口,外套大敞。镜子里的凯勒布里鹏更糟,领带没有,也没穿外套,袖子还挽到手肘。衬衫前襟湿了一片,浑身散发着一股混合了汗水的奇怪味道……也只有在卫生间里他才清楚地闻到,并意识到那是什么……胃又揪起,这次还有罪恶感,像一个干了坏事的小子,事到临头,不得不承认这一切都是自己闯的祸。

凯勒鹏拍拍他肩膀,“别在意,都是这么过来的。”这个八岁女孩的父亲出言安慰道。

他放弃清理干净满身汗臭的想法,拧开水龙头,洗到胳膊肘。他把衬衣下摆重新扎回裤腰带,让自己看起来像个人模狗样的准孩子他爹。是他,还是她?这一点不好肯定。他也没有冗长繁琐的产前检查的记忆,所以那些事——他想起来了,这点常识还是有的——那些定期啊不定期的,到底是谁陪着去做的……到底有没有做过?

胳膊肘里的黏腻是被洗去了,但蜷在臂弯里的重量怎么都忘不掉。他生怕晃猛了伤到那个不稳当的胎儿,可怀里的人在一直往下掉,托不住似的往下掉。他能记得最后把那个人放到担架车上,白色的衣服在腹部那里微微凸起,看上去不像要生个孩子。但他知道确实那个人怀孕了,有个孩子即将被生出来。

如果是个女人,会不会就不这么手忙脚乱?

阿塔妮丝出现在走廊里。他洗了脸,把打湿的擦手纸扔进垃圾桶,然后看见堂姑姑走了过来。阿塔妮丝一个人来的,凯勒布理安没有跟来……是的这种场合怎么好带孩子来。会吓到那个小姑娘的,虽然她妈妈一向都很镇定。据说她生女儿的时候也非常镇定……那是八年前,凯勒鹏在产房门外急得揪头发,当时他在场,他记得的。

阿塔妮丝有没有给过他一些建议?我是说,在我不知道的时候。毕竟,这是她们女人的……不,我是指,他是第一次。所以阿塔妮丝是不是陪他做过检查,在我不知道的时候?

他漫无边际地想着,脑海里语无伦次。他坐立不安,活像要生的是他自己。但凯勒布里鹏小腹平坦,浑身上下除了肩膀抽痛再无其他不适。进产房的是另一个人,是——他觉得不可思议——从头到尾他没有想起过他的脸,他明明有一张睿智极了的脸,你能想象,你能相信,正躺在里面满头大汗地生孩子?

或许里面是个女人?是个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娶的妻子……正如我也不知道怎么来的医院。不,他摇头,他记得怎么来的。他抱着“安纳塔”一路跑进产科,把他和他肚子里状况不明的胎儿一起交到担架车上,然后眼睁睁看着推进厚重的隔离门。他记得一辆高高的水泥罐车,从车屁股上漏下一颗颗水珠,而他坐在凯勒鹏的车里抱着他那快要生了的爱人,从后车窗撇见了这一幕。他记得路上出了严重事故,又堵了车,然后他们到了医院门口,怀里蜷着一个托不住使劲儿往下掉的“产妇”。他的衬衣和裤子湿了一片,他以为要出人命了,孩子会保不住。

所以,那门里撕心裂肺的是那谁吗?这样的惨叫根本分不清是男是女,更别提“安纳塔”从来没有大声说话过。我该进去像个“丈夫”一样握住他的手给他鼓劲儿吗?还是该祈祷,该相信那个人也会像平时的安纳塔一样运筹帷幄?

为什么没人叫我进去?

走廊里,比起凯勒鹏夫妇俩,他觉得自己更像个等待女朋友做完人流手术的混蛋。

 

孩子的哭声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大,但也不小。不是,是不少。一声接一声,声声不同,此起彼伏,细如蚊呐。父亲抱着一个襁褓先从隔离门里走了出来,接着是一个护士,又一个护士。他走上去面对父亲那张脸,父亲的脸皱得眉毛纠结,然后斜了他一眼,然后不情愿地让他看看那小襁褓里的婴儿。

一张红彤彤的小脸啊。有双金色的眼睛。

然后是下一个,再下一个。红彤彤的小脸,哭的闹的,握着小拳头要打他。他们全都有一双金色的眼睛。这是的孩子。安的。父亲马上把小包被给遮了起来,活像再多看一眼就过分了似的。他忽然觉得在自己孩子面前自己也没什么发言权。

哦,谁说这是你的孩子来的。

不不不,这不是他的孩子还能是谁的。他必须得肯定真是他的。这当然是他的,他会向他求证,虽然现在还不能去见,但他必须确定……

“你小子还挺能干的。”父亲说。

他不知该笑还是该不好意思地笑。父亲抱着的那个小家伙手舞足蹈哭起来,阿塔妮丝迎上去,接手了哭闹的婴儿。现在他的亲戚们人手一个他的宝贝,而他两手空空,仿佛跟他没什么事儿。

最后一个抱出来时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危机。是个女孩,他不用看就知道,肯定是个女孩子。她那么小,用的粉红布包。小拳头只有自己手心儿大,而且乱蹬着脚。

“快来看,是个女儿。”爷爷抱着那孩子高兴地说道。

是曾孙女。快把她给我。他想。

他不顾礼数强硬地把孩子接过,拥在自己怀里。

这是他的女孩啊。是他的。有一头黑黑的头发,灰灰的蓝眼睛,小嘴唇翘着,小鼻子一翕一合。他放心了,这完全是他的小孩,一模一样,就像一只小小猫。

他说,来,叫ada。他忘记这孩子还只一点小,根本只会哭和闹。但他终于有了一点父亲的感觉,当上父亲的感觉。这孩子是蓝眼睛,不是金的。像一只软乎乎的小白猫,跟其他几只完全不一样。

他抱着她像拥有了全世界的珍宝。他确信这就是他和安唯一的孩子,因为她是一只软乎乎的小白猫。安现在躺在一大床白羽毛里沉沉地睡着,他太累了,不要去吵到他。他要抱着他们的女儿坐在床边好好地握着安的手,等安醒来,就给他一个额头上的吻。

他不记得怎么到医院来的了。只记得在凯勒鹏的车后座,看到一辆泥罐车,高高的车屁股后头洒下一颗一颗的水珠。然后出了车祸,他把爱人抱在怀里,自己肩膀撞在车窗玻璃上。清醒过来后发现手上一片黏腻,他以为胎儿不保了,衣衫前襟湿了一片,安埋在一头金发里一动不动。他们丢下车子赶到医院,把人送上疾驰而去的担架车。他以为自己当不了爸爸了,更主要的是,他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那个被他抱在怀里被叫做“安”的人了。他知道那不是安纳塔。不可能是安纳塔。安纳塔是个男人,不可能怀孕生孩子。更不可能在医院见到父亲,以及爷爷。他不会有一个黑发蓝眼的女儿,跟他一模一样的孩子,没有人叫他ada,安纳塔不会睡在一堆白羽毛里等人吻他。

他醒了。安纳塔背对着问他做了什么梦。他张嘴,闭上,又张嘴,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对方,我做了一个梦。在一个奇怪的地方,你快流产了,而我担心生出来的小猫不像我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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